陳毓鈞 著
出版者 : 博揚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11年11月
序言
馬英九的「變」
一九七0年代初期,我們在輔大搞保釣,馬英九他們在台大搞,從而知道了這個人。參與救國團活動時,見過馬幾次,因而認識了他。不過,對他比較熟識,是到了美國留學以後。當時,旅美學生運動有兩個面向,即反共和反獨。我們在華府運作,馬他們在波士頓。
其時,馬英九有個特色,即「只搞文鬥,不搞武鬥」,他透過留學生刊物《波士頓通訊》發表一些愛國文章,文中充滿愛中國、愛民族的立場,令人印象深刻。
比較六、七0年代的美國留學生,馬英九是十分幸運的。他有一個在蔣經國救國團系統工作的父親,哈佛畢業後,立即由當年駐美代表錢復和旅美學人領袖丘宏達寫信給蔣推薦,因而隨即到蔣經國身邊當英文翻譯,爾後總統府第一局副局長、局長。在蔣經國風燭殘年之際,以三十七歲出任國民黨副秘書長,跌破許多人眼鏡。從此在官場上平步青雲,直到與李登輝掃黑理念不和,辭去法務部長一職。然而,馬在官場上的一帆風順,卻使他保持「不沾鍋」習性,無法深入群眾,與民間疾苦保持距離,也就是說缺乏群眾魅力的政治性格成為他日後從事選舉政治的致命傷,而不得不用「討好」來取代「求好」的決策風格。
回國後,和馬英九有比較多的接觸,對他仍保有熱血愛國青年的良好印象,特別是他在制定《國家統一綱領》中的發言與作為,得到許多朋友的讚賞。有好一陣子,他也經常以此為榮。馬選台北市長時,我們全家出錢出力幫忙,競選連任時也是全力幫他拉票,選總統時亦復如此。不過,二00六年左右,我發現馬英九以逐漸在進行「轉變」。
馬英九首任黨主席任內,他的團隊傳出要將「中國國民黨」的中國去掉,引發國民黨元老和北京的高度關注,後來透過發言人雖然否認,但餘波盪漾。馬訪問歐洲回來後,說是去向陳水扁總統報告,然而兩人辯了九十分鐘,馬沒占到便宜。隨後,陳不斷批評馬的「終極統一論」,馬從此絕口不提。大約在同時,國民黨的文宣部門出現「台獨選項論」,震撼了北京以及深藍陣營。
馬一心一意「想做總統」,辭去國民黨主席後,更向本土化靠攏。他引用李登輝「新台灣人」概念加以包裝而大談台灣是移民社會,早來晚來都是台灣人。這本無可厚非,但成為台灣人並不需要否定祖先的來源。像在美國,就有華裔、日裔、韓裔、印度裔等等,但沒有人會去否定自己的本源。然而,馬英九對「中國人」卻避之惟恐不及,只敢說自己是「華人」,他的恩人蔣經國卻明說「台灣人也是中國人。」馬曾說他死了燒成灰也是台灣人,在大陸就很引起反感。
堂堂正正中華民國總統,竟不敢提「中國」兩個字,而不斷強調他是「台灣總統」。我曾為文批評他的作法,如此將金門、馬祖的人民置於何地 ? 馬英九曾經高唱過「中國一定強」歌曲,而對於我們這一代十分清楚「中共非中國」的人來說,他對中國的遮遮掩掩,實令人憤慨!
馬英九就任總統之後,曾做了一件十分愚蠢和膚淺之事。他藉蔣經國百年誕辰之時,透過他和蔣的合照,有意將自己塑造成蔣的接班人。問題是他對蔣瞭解多少?蔣對他又認識多少?他是蔣經國在最後歲月時才到蔣身邊工作。他對蔣的瞭解以及蔣對他的認識,怎能比得上長期在蔣身邊的周應龍和宋楚瑜?一位在美高等學府哈佛大學受教,又在美國待過不少時日的馬英九,腦中竟然還有威權時代的「接班人思維」,實在令人遺憾。
凡是懂民主政治的人,都知道要依憲法治理國家,因為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然而,馬卻在就職演說中公然提出「不統」政策,這等於是「違憲」之舉,是馬英九言行中最不可原諒之事,中華民國憲法雖經過修訂,但仍沒放棄中國終極統一目標,仍然是一中憲法,這一點馬當然知之甚明,但為了政治他犧牲了立國的憲法精神。尤有甚者,他還沾沾自喜地向外國媒體表示在他任內的政策就是「不統、不獨、不武」。
所謂「不統、不獨、不武」是一九九0年代美國柯林頓政府所提出符合美國在台海地區的戰略安全利益政策。如今,馬英九拾人牙慧,還加以宣揚,證明他還跳不出美國的掌心。日本媒體曾十分擔心馬的親中傾向,但政治老將李登輝告訴日本人說,馬英九祇會親美不會親中,因為馬怕死了被貼上「親中賣台」的標籤。而他的心腹幕僚亦大多是外省第二代,由於受到「外省原罪論」的誤導,他們不敢親中。
馬英九曾多次向外國媒體表示,在他有生之年看不到兩岸的統一,還曾強調這要費數十年功夫。這在以兩岸統一為國家目標的北京聽起來十分刺耳。誠然,馬的觀察有其客觀依據,但在兩岸努力維持和平現狀,走向和平發展道路之際,話有必要說得這麼白嗎?眾所周知,決定台海安全的人是華府與北京而非台北,即便你不求美國保護,基於美國國家安全利益,他也會不請自來;而即使你請他來保護,他也不見得會來。至於兩岸,雖然目前戰爭風險很低,但並不表示就不會發生戰爭。所以,馬英九常說幾年內不會有戰爭,這種話還是少講為妙。
馬英九的變不是由量變到質變,而卻是突然的質變。有人說他掩飾得好,有人說他忍辱負重,但有一點無法不認,他是一個說話經常改變調子的人,是一個見民調而見風轉舵、隨波逐流的政客。
本書中的大部份文章,是本人在北京養病時所寫的文章,交由本人學生楊蓮福主持的博揚出版社出版,並由另一位學生彭志平負責編排,在此要一並感謝他倆的辛苦。
陳毓鈞 序於
台北南陽大廈
二0一0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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